第260章
&esp;&esp;“走吧。”
&esp;&esp;陆观道的手还与他牵着,十分别扭。
&esp;&esp;斐守岁眉头微皱,边走边说:“心还痛吗?”
&esp;&esp;言下之意,乃是不痛便撒手吧。
&esp;&esp;却听陆观道言:“不痛。”
&esp;&esp;“那我……”
&esp;&esp;“不行!”
&esp;&esp;陆观道打断斐守岁的话,又怯怯地撇头,“太黑了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呸。
&esp;&esp;斐守岁立马换一笑脸:“牵手也罢,那这红绳,你可有办法?”
&esp;&esp;把难题抛给了他人。
&esp;&esp;陆观道低头看了眼,手指戳戳红绳,他脖颈上还有红印子,方才与自己挣扎着,一边后退一边想着前行。
&esp;&esp;他又明目张胆地凑到斐守岁身边,把手提起来,便见斐守岁的手腕上也有红印。
&esp;&esp;傻笑道:“为何不解开?”
&esp;&esp;斐守岁眉头一跳,伸手就要去扯红绳,佯装他能破此术法,他的手还停在半空,便见陆观道慌慌忙忙握住了他。
&esp;&esp;手腕被擒,温热与一双雨夜的眼睛望着他。
&esp;&esp;两人相觑。
&esp;&esp;陆观道憨态。
&esp;&esp;“……”幼稚,有病。
&esp;&esp;殊不知,陆观道怕极了红绳散开。
&esp;&esp;“有风。”陆观道说。
&esp;&esp;“风?”
&esp;&esp;斐守岁背手,身周是排山倒海的黑树,风确实是有,但又何必开口提。
&esp;&esp;老妖怪身处他人之幻境,难免多心,传音一句。
&esp;&esp;“是有何异样?”
&esp;&esp;见斐守岁如此小心,陆观道颇有些不好意思:“没有……”
&esp;&esp;终是忍不住,斐守岁思索片刻,说出心中之思:“幻境外还有话直说,怎的幻境之中你就别扭装傻,不吐真言了?”
&esp;&esp;看着人儿又想游离视线,守岁用手掰过他的脸。
&esp;&esp;仰头。
&esp;&esp;“我观你非幻术而成,乃是与我一样的真人,到底是何等心事……”煞了嘴,斐守岁忽想到一事。
&esp;&esp;莫不是心也长大了?
&esp;&esp;陆观道看着他,他的指腹轻压在陆观道的脸颊肉里。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默默挪开手,“得罪了。”
&esp;&esp;“得?!”
&esp;&esp;陆观道倒吸一口凉气,蓦地捧住要坠下去的手。指尖是凉的,不甚热,便也还是接住了,复又贴到自己的脸边。
&esp;&esp;又呜呜哭作两声,眨巴眨巴眼睛,试图流两滴惹人怜爱的泪珠来。
&esp;&esp;可惜了,此情此景,斐守岁不吃这一套。
&esp;&esp;老妖怪反手抽离,顺带打了下陆观道的手背,不过很轻。
&esp;&esp;“走了。”
&esp;&esp;“好……”灰溜溜夹起尾巴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一炷香时间。
&esp;&esp;才出了大火之幻境,推开那扇亮光的门,纸灯笼消散,成了一团云烟。
&esp;&esp;入目是浓雾,扑鼻的阴湿。
&esp;&esp;斐守岁短了呼吸,与陆观道:“跟紧我,去寻谢伯茶。”
&esp;&esp;“好!”
&esp;&esp;啪的一下,皮肉碰撞,陆观道又勾上了斐守岁的手,但斐守岁只允许手腕,其余不得数。
&esp;&esp;走着。
&esp;&esp;走入浓浓世俗里。
&esp;&esp;剥眼,是寥寥,好似再走几步要去生死间的望乡台,看一看迷雾外头,人间里可亲可敬的亲朋。
&esp;&esp;雾气逼人,斐守岁不得不幻出纸扇,一扇浓雾,破开一条径来。
&esp;&esp;脚下是戏台样的木板,被水雾浸泡,好些腐朽长出霉斑,白的烂的不成样子。
&esp;&esp;陆观道用袖子捂了口鼻:“好难闻的霉味!”
&esp;&esp;“当心,别吸太多。”斐守岁嘱咐一句。
&esp;&esp;倒也确实不好闻,雾气之中夹杂着一股温吞的香灰味,混杂着乌糟糟的气息。
&esp;&esp;像是春日祭拜,小小庙宇挤了个成千上万的人。人的气息,摩肩接踵。老人老妇人,孩子小娃娃,白头黑发,都齐齐地举香,让灰白香灰落在湿乎乎的地上,被一脚一脚晕开。
&esp;&esp;香灰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,它无处不在,如雨雾挥散不去。
&esp;&esp;也不知此幻境用意,常言梦境幻术皆与施术者经历有关,若是如此那荼蘼为术法源头,又何曾见到如此睁不开的雾气。
&esp;&esp;雾气……
&esp;&esp;观地大物博的当朝,一说到雾都便只有川渝,“古蜀地”三字。
&esp;&esp;蜀地四周抱山而绕,中空含水,常年云雾遮蔽,荼蘼经年累月待在这样的地方,倒是会影响其术法。
&esp;&esp;而梅花镇离蜀地不远。
&esp;&esp;思索间,甩袖抽开浓雾。
&esp;&esp;斐守岁焦急着步伐,只怕走得慢些,推开门遇到的不是谢家伯茶,还是凉透的意识,腐烂的躯壳。
&esp;&esp;在他身旁的陆观道跟得着急:“走得好快!”
&esp;&esp;“人命关天。”
&esp;&esp;“谢伯茶?”
&esp;&esp;“是,”
&esp;&esp;斐守岁从陆观道嘴里听到伯茶之名,还是有些不适应,问一句,“你从前可都是唤他‘臭道士’的。”
&esp;&esp;陆观道想了想:“我记得他的名字了!”
&esp;&esp;呵。
&esp;&esp;“那我问你,红衣裳的姓甚名谁?”斐守岁。
&esp;&esp;“红衣裳的?”
&esp;&esp;陆观道大口呼气,吸入一嘴的香灰,他咳嗽几声,哑了嗓子,“他……咳咳咳……叫‘见素’。”
&esp;&esp;“是见素也,那凡间姓名几许?”
&esp;&esp;听此言,陆观道倏地停下脚。
&esp;&esp;斐守岁没得反应,被人儿一拉,踉跄几步,正正巧撞在人儿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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