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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5章

 

&esp;&esp;斐守岁的手指停在陆观道的额头,他看着马上苏醒的人儿。

&esp;&esp;“你怕什么?”

&esp;&esp;“我只是……”

&esp;&esp;幻术掩盖去声音,陆观道在幻术里被水吞噬,但没过一会儿,他便在外猛地咳醒。

&esp;&esp;大口呼吸着气,亦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。

&esp;&esp;但抬头就看到了斐守岁。

&esp;&esp;一张笑看他的面容。

&esp;&esp;陆观道蓦地伸出手,双手捧住了斐守岁的脸颊。
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有点用力。

&esp;&esp;陆观道吸了吸鼻子,可怜兮兮地说:“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,对我再说一遍?”

&esp;&esp;“说什么?”

&esp;&esp;斐守岁的长发垂在陆观道的脸上,“我要说的,你早知道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
&esp;&esp;愣了下。

&esp;&esp;陆观道这才发觉自己枕在斐守岁身上,又是这么一个动作,起来也不是,躺着似乎又有些不好。

&esp;&esp;他的耳垂在肉眼可见的变红。

&esp;&esp;“就说……就说……”

&esp;&esp;脑子里的话空白一片,如此相近的脸,陆观道说不出口,也就昏了脑子。

&esp;&esp;斐守岁替他开口:“我相信你。”

&esp;&esp;陆观道双目亮了。

&esp;&esp;“自然也会相信顾兄为人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又暗淡。

&esp;&esp;斐守岁耐心道:“我与你相逢已久,不会为一个杀人放火的妖怪有了隔阂,你也如此,不是吗?”

&esp;&esp;头发痒痒的,叨扰了陆观道的心。

&esp;&esp;斐守岁认真又严肃的表情,叫他不得不面对些什么。

&esp;&esp;指腹贴合斐守岁的脸颊,温热的,真的,乃是一句真到无法造假的话。

&esp;&esp;是了。

&esp;&esp;斐守岁与他许诺呢。

&esp;&esp;陆观道弯了眉眼,小孩似的:“我就要这句话,别的什么都不要!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嗯。”

&esp;&esp;反而是斐守岁有些心虚。

&esp;&esp;都是客套的,虚假的,冷冷的照面,怎么面前的陆观道又信了。

&esp;&esp;但心虚归心虚,斐守岁歪了歪头,顺势蹭了下陆观道的手心。

&esp;&esp;笑眯眯:“你还要躺多久?”

&esp;&esp;“啊!”

&esp;&esp;陆观道立马坐起身,“对不住……”

&esp;&esp;憨憨的呆子。

&esp;&esp;斐守岁撇过眼神,头上挡开怨气的画笔一颤一颤。陆观道这才发觉,原来身边不是什么能谈天论地的温柔乡,乃是在怨念下的一个小小的圆区。

&esp;&esp;“这是?”

&esp;&esp;斐守岁起身掸了掸:“梅花镇的怨气。”

&esp;&esp;“先前好像没有这么夸张。”

&esp;&esp;“是因为顾扁舟,他走之后术法散了,怨气就没了压制,一口气扑上来。我本想去拉他一把,但来不及,反倒是你。”

&esp;&esp;“我?”陆观道。

&esp;&esp;“是,”斐守岁笑了笑,“反倒是你拼了命拉住我,我也只好停下脚护住你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我怎不记得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不记得最好,哭得可难看。”斐守岁指了指陆观道的脸。

&esp;&esp;脸上是干掉的泪痕,显然是哭过的。

&esp;&esp;陆观道马上转过头,抹了一把:“奇怪,我真真不记得,只……”

&esp;&esp;又看向斐守岁,站在黑色的幕帘前,一动不动宛如松柏的斐守岁。

&esp;&esp;陆观道说:“只是记得你走向了见素,反而把我丢下。”

&esp;&esp;“事实与幻术往往相反。”

&esp;&esp;斐守岁叹道,单手掐诀将画笔召唤,画笔落在他的身前。

&esp;&esp;陆观道还在咀嚼斐守岁说的话,斐守岁就拉住了他。

&esp;&esp;“跟紧我,别走散。”

&esp;&esp;“去哪里?”

&esp;&esp;好似入幻境的一开始。

&esp;&esp;斐守岁抬脚几步,转头:“去寻谢伯茶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走了片刻。

&esp;&esp;两人在浓浓怨念之中,仿佛时光倒流,回到了梧桐镇初见谢义山的客栈。那时束缚池钗花的术法一解,也是铺天盖地的黑气,像是老天爷的哭丧一样,遮挡视线。

&esp;&esp;也是那个时候,陆观道跑下了楼,怨念一起避开了他。

&esp;&esp;斐守岁猜想着心中的结论,在一点点收回妖力,果然,怨气没有靠近。

&esp;&esp;看一眼陆观道。

&esp;&esp;只要有陆观道在,怨气与邪祟都礼让三分。

&esp;&esp;慢慢地走,最后干脆收了画笔。

&esp;&esp;陆观道见此,言:“怎么不用笔了?”

&esp;&esp;“有你足够。”

&esp;&esp;“啊?”

&esp;&esp;斐守岁转头,两人正牵着手:“正是。”

&esp;&esp;“我还有这种用处……”

&esp;&esp;陆观道默默朝斐守岁靠近,“但我们这样走不是办法,何处去寻谢伯茶?”

&esp;&esp;“你无法听到谢伯茶的声音?”

&esp;&esp;“雾气太浓了。”

&esp;&esp;“说得有理。”

&esp;&esp;斐守岁停下脚,心中忽然生一念头:“莫不是幻境的主人挡着我们?”

&esp;&esp;不,若是荼蘼,为何先前还要指引他。

&esp;&esp;燕斋花?

&esp;&esp;斐守岁并不知道燕斋花还会一出幻术。

&esp;&esp;“莫非还有没有看完的?”

&esp;&esp;“何意?”

&esp;&esp;陆观道:“就像话本里写的那样,西行四人要走尽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。”

&esp;&esp;“九九八十一难……”斐守岁沉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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